27th.

民国背景

维克托同志烫头，喝酒，打群架，但他知道他是一个忧郁文艺的好青年。——by郭浩然

1945

郭浩然身手不错，敢打敢拼，是一位优秀的同志。

这可不是他自夸，维克托帮他给支部写的推荐信里就是这么说的。

自从那天郭浩然被挑走当了警卫员，他俩就形影不离了。这一年里维克托要处理的事情多，跑的地方也杂，经常顾不上生活琐事，郭浩然就不仅要给他打下手，还要顺带着照料生活起居，甚至还为了能给维克托读信寄东西偷偷找学堂教书的补学了认字写文章。

也是只有处得久了才知道，维克托外头看起来一副威风凛凛很能打的神气样子，其实骨子里是个心思细腻甚至有点多愁善感的人。

他见过维克托在酒店里面不改色把一瓶伏特加灌了个底朝天然后冷不防抄起空酒瓶把日本间谍砸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也见过维克托傍晚散步的时候悄悄绕去小巷里喂野猫时候脸上鲜少绽露的笑意。

这种时候常常是维克托拿着个肉包在前面走，身后跟着好一群大小花色不一的野猫，郭浩然则悠哉悠哉拖在最后，笑着说你可真像是这块儿的猫司令。

维克托没事的时候大多在屋里安安静静地看书写报告，郭浩然也看不懂那些高深的东西，他能像现在这样写写信看看报纸就已经废了好大功夫了，但他知道维克托研究的那些就是之前长沙城里那个大学生给自己说的那些，能让大家吃饱穿暖，过上平等的好日子的东西。

维克托有些远视，看书的时候会戴上他那副金丝边的细框眼镜，加上那细边的轮廓后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不少，维克托时不时会写点俄语的诗，他全神贯注地，在昏黄的灯光下，侧着头书写，浅色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神色墨水自钢笔尖的缝隙流淌出来，在纸上蜿蜒成一行行漂亮的字迹，郭浩然觉得维克托这时候的气质最像自己知道的那个隐藏在内里的他了：一个有些忧郁的，细腻敏感的俄国青年人。

半年前两人经过桂林正好碰上日本人的轰炸，山路艰险，又无援军，两个人撤离一路都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最后紧要关头是维克托利落一刀捅死了想趁火打劫的山匪，拖着受伤的郭浩然躲进了猫儿山下的山洞里，但那副金边的细框眼镜也就是在这时候遗落了。

后来回了城里，郭浩然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十二月下着雪的天，郭浩然跑了好几条街才给找着一副模样差不多的，可等要买了才想起自己不晓得度数深浅，只能悻悻回去，才见维克托已经托朋友捎了副新的来，心里那股失落感像是锅被煮开的水似的，翻腾地觉得有些烫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