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th.

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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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无霁

十五岁的陆瑶光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境很乱，也很不愉快，似乎还受了重伤，最后他似乎喝了一碗苦涩极了的东西，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已经是个大人了。他分明记得自己昨日还在盘算着要去恶人谷看看，可那个守在身边的唐门却告诉自己这里是南屏山，再往走南几里就是浩气盟的落雁城。

陆瑶光醒来后身体一直不好，除了每日滋补用的药汤外，那个唐门上哪儿都不允许他离开视线范围，可陆瑶光一日不动刀就闷得慌，于是拉那唐门比试切磋，出奇的是唐门似乎熟悉极了自己的套路般见招拆招，陆瑶光与他交手数回，竟没能占到一点上风。

一到晚上那唐门就会喝酒，喝醉了就要他陪。陆瑶光不讨厌这个唐门，甚至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觉得这人面善得很，想和他再亲近些，于是两人各怀心思地来去数回，很快就纠缠到了床上。

陆瑶光日子过得虽惬意，但他也知道自己可能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零碎的片段和回忆总是会时不时地在任何时候忽然冒出来，但每次只要看到那个唐门，便又莫名释然了。陆瑶光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个唐门英俊沉着的面貌总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时间长了，那唐门对他看得也不再那么严，陆瑶光闲时可以在浩气盟的领地里随意逛逛，或是去落雁城下的集市里买点东西。

初夏时节的雷雨说下就下，陆瑶光还在竹林后的空地练刀，冷不丁就是一场大雨，陆瑶光被雨水浇得睁不开眼，闭着眼凭感觉在黑暗里胡乱奔跑，却忽然一脚踩空，掉进了竹林深处的密道里。陆瑶光借着混沌的天光勉强看到密道尽头有一间不大的屋子，他有些头疼，却清楚记得在那些破碎的回忆画面里就有这个房间，于是在里头随意走动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和自己过去有关的东西，行至左侧角落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下砖块的声音与别处不大相似，蹲下身查看，发现竟是一处暗格，里面叠着基本潮湿发霉的书和一些零碎的小玩意，有些上面甚至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瑶光？”

陆瑶光正若有所思地翻看着里面的几本书，男人熟悉的声音忽然自门口响起，陆瑶光没有防备，被那唐门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陆瑶光悄悄藏了一个小巧的机关在手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转身回问道。

那唐门却紧盯着自己脚下，眉头渐渐簇起，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刚想躲雨，谁知道半路上有个坑，就摔进来了。”

陆瑶光一边说着一边干脆往前走了几步，指着身后的暗格，故意试探道：

“还发现了点东西，你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吗？”

“你不用知道，过来。”

那唐门伸手拽过陆瑶光，拉着他便往外面走。

“外面雨还没停。”

陆瑶光提醒了一句，身前男人却置若罔闻，只管拖着人往前。男人的手劲很大，把陆瑶光掐得生疼，陆瑶光边走边咬着牙倒抽凉气，感觉自己的手腕就快要被对方生生拽脱臼。

“等会再走可以么，我不想淋雨。”

“不行。”

唐门一口否决了陆瑶光的提议，语气生硬地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

陆瑶光的腕有旧伤，这会儿又被男人掐出了红痕，钻心的疼一直蔓延到骨子里。陆瑶光任由男人拉着，默然许久，终是长叹一口气，在即将走出密室前开了口：

“唐无霁，松手。”

身前的男人闻声愣住了，手却还死死攥着，直到陆瑶光用同样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唐无霁，我叫你松手。”

唐无霁回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瑶光，神情诧异，欲言又止，放开人之后手滞在半空里，似是想要碰对方，但犹豫半晌，还是收了回去，最后只是站在原地，像是累极了一般问道：

“你今日没喝药汤？”

“你说忘忧散？”

陆瑶光难得轻蔑地笑了声，语气像极了曾经飞扬跋扈的唐无晴：

“太难闻，早就不喝了。”

“那你为什么………”

唐无霁没说完就被自己哽住，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陆瑶光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上前将刚才那一直偷偷攥着的机关零件置于对方手心，浅尝辄止地吻了吻唐无霁的唇角，低声道：

“欠你的，还给你罢了。”

（完）

注：

瑶光：北斗七星第七星名。

櫆：櫆师，即北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