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明】醉红绡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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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黑白双煞
杨戈等人彻底晕了过去才发觉自己下手有些狠了，但一想对方是个杀人如麻的冷血之徒，便打消了心里那一点点怜惜之情，自守卫那儿偷来了解锁的钥匙来把他从锁链上解开，像麻袋般架在肩上，扛去了贾公所在的帐篷处。
两个时辰后，佐雅才悠悠醒转过来，起初还有些头昏眼花，随后便想起了杨戈刚对自己干的那些事，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动弹，却发现自己被捆着平放在一张床上，看周围的模样，似乎是个临时搭建的帐篷，没过多久，杨戈便自外面进来，见他已经醒来，招呼道：
“哟，醒了啊？”
“废话！”佐雅不屑地白了对方一眼，“我不醒能答应你？”
杨戈没接话茬，转过身不知道摆弄了下什么东西，随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难受么？”
“被捆着你会好受？”
“这么能讲，看来是没事了。”
“是啊，多谢杨大夫赐棒，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佐雅阴阳怪气地回答。
“你少逞嘴上功夫，安分点在这呆着，等天黑了咱们就上路去洛阳，监狱那边已经给你备着的上房已经空了好几年了。”
杨戈拍拍手上的灰，走上前把佐雅翻了个身，检查了下自己绑的结绳，确定没松，随后掐起了佐雅的下颔，看样子是要把他嘴也堵上。
“慢着！”
佐雅见状，忙一偏头躲过杨戈伸来的手，冲着他大声喊了起来：
“我是在救人！抓了我你会后悔的！”
杨戈闻言，略一皱眉，心想这明教刺客也真难缠，说一出来一出，满口胡言，敬酒不吃吃罚酒，便在手上加了大力气，制住身下乱动的人，捂着他的嘴厉声道：
“我只听说你所过之处血踪万里，还没听说你会救人的，别耍花招了，我不傻。”
“你他妈就是个傻子！”
佐雅见杨戈不信自己，急得对着他的手张口就咬，这一口是真下了死力气，杨戈来不及抽回手，被咬出了一道不浅的血印，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这下也是真勾起了他的怒火，当即回骂道：
“你他妈才是！有话好好说！咬什么人？”
“你让我好好说了吗？！”
“……”
杨戈被佐雅这气势汹汹的反问问得一愣，一时竟然也答不出话来，佐雅见状，忙继续说下去，不给杨戈一点解释的机会：
“还记得我前些日子杀的那个贪官么？就是那个死老头，串通十二连环坞的水贼，沆瀣一气，谋财害命！我雇主本是江南富商，专事进贡丝绸上京，而驻在金水镇上的天龙寨水贼却事先买通了那贪官，欺上瞒下，率人截杀了雇主的船队，掠去货物，打算趁宫敖生辰时作为贺礼献上。我雇主为了报仇，向隐元会设重金悬赏凶手人头，追寻货物和船员下落，你现在若是还拦着我，便是放任那些水贼逍遥法外！”
“呵，别说得你好像在行侠仗义似的，你不过是为了钱而已，若那些水贼出的钱比你雇主更多，你怕是早就倒戈了吧？”
杨戈随便撕了片衣物把手上的伤口裹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佐雅，冷哼一声：
“再说了，贡品被劫这么大的事儿，我却听都没听过，没准是你为了保命胡诌出来诓我的，我凭什么信你？”
“是那狗官和水贼威逼利诱，与船员家属私了了这事儿，所以至今无人胆敢声张，你不信的话现在放我去大殿，证据就在那里——”
“想的美！”
杨戈不耐烦地打断了佐雅的话，提起竹棒正欲再给他些教训，却听得外头兵荒马乱的，喊声连连，他发觉情况不对，撂下佐雅一个人在后头滔滔不绝地怒骂，径自出帐一看，只见整个白帝城内慌张无序，前殿大将军宫威正高声喝道：
“城主遇袭！还不速速捉拿刺客！”
刺客？杨戈一愣，回头看了看被自己绑在帐内的佐雅，心想自他落入陷阱后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分身乏术，不可能有功夫去刺杀宫敖，除却他的话，思及之前线人同他所说在瞿塘峡看到了黑白双煞二人，那宫威所说的刺客莫不是——
杨戈还未想完，只见面前一道黑影自上方扑来，来势迅猛，直踹自己面门，他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一个踉跄跌倒滚回了帐内，狼狈地起身一看，只见那道黑影也跟了进来，是个身穿舒罗衫的西域男子，如雪的银发在肩头披散着，同佐雅有着一样蔚蓝色的眼睛，转身拉上了帐门，径直向他们二人走来。
果不其然，这刺客不是别人，正是黑煞“无影刃”哑客。
佐雅见了对方，像猫似的眯起了眼睛，神态说不上来是亲昵还是戒备，笑吟吟地开口道：
“许久不见，看来师弟这潜行的功夫还是不到家，来来来，帮我解了这绳子，师兄这就出马给你杀回去。”
哑客驻足不前，神色如常，在原地摇了摇头，伸手亮出一个朱封的信封，那里头记着货物埋藏的地方和船队下落，正是佐雅原本想要的东西。
佐雅不禁眼前一亮，正想叫他拿给杨戈看，哑客却又默默将信封收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帐外，不再动作。
佐雅见状，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无奈道：
“我知道你缺钱花，但你现在又要抢我生意，又要我帮你引开追兵，还不给我脱困，我怎么帮你？你先把信去给旁边那个二愣子看看，让他放了我，我就帮你逃出去。”
哑客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好像还在等什么东西。
“……行行行，”佐雅认命地叹息一声，絮絮叨叨地说道：
“是师兄错了，这生意是你先接的，我不该横插一脚，抢你赏金，把信封拿出来吧。”
哑客这才点了点头，取出信封示予杨戈。
杨戈在旁边观望半晌，对事情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心想这小子之前嘴上说得好听，一副对雇主忠心耿耿要替天行道的样子，跟真的似的，实则分明是抢了自己师弟的生意，为了钱才冒险来此，至于那个富商雇主，兴许根本不认识他。思及此处，杨戈不由摇了摇头，接过信封查看，里头确实记载着两个地点，他微微颔首，将信封还予哑客，上前给佐雅松了绑，然后在对方妄图有所动作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刚才早已准备好的镣铐，啪地一声将自己和佐雅锁在了一起，道：
“两个地点并不能说明什么，没准你们合起来糊弄我，我看上面说货物就在巴陵，你们带我去看，是真的我就放你走。”
“你他妈……”
佐雅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却又被拴上了锁链，气得他咬牙切齿，却又拿杨戈没办法，只得狠狠扯了扯镣铐链子撒气，却被杨戈反手当头一记，由是更为憋闷。
哑客看了眼佐雅的模样，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一勾，似是在嘲笑对方的落魄样，不过还不待人看清，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态，快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佐雅见状，闭上眼，拉长了声调自嘲道：
“虎落平阳被犬欺——！”
“就你还虎？可笑！杂毛野猫就别嚣张了。”
杨戈起身向前，带地佐雅也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动作，佐雅像宠物似的被牵着走，不乐意地哼哼起来，杨戈也不作理会，直接对哑客道：
“我和佐雅先出去引开追兵，你用这个瞿塘飞影易容成城内侍女，趁乱混出城，一日后我们在巴陵潇湘岛碰头。”
哑客接过杨戈递来的物什，点了点头，转身去帐篷后方更衣。
佐雅打量了眼自己与杨戈手间的锁链，挑眉问道：
“你给咱们俩拴这么个狗链子，过会引来了人怎么逃？我连金虹击殿都使不出了。”
“按我说的做就行，死不了。”
说完，杨戈把竹棒往腰间一别，牵着佐雅大摇大摆地走出帐篷，呼了个口哨，顿时引来了一群守卫。守卫们一见佐雅西域人的模样，只当他是刚才刺杀宫敖的那个刺客，立刻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佐雅向来修习的是焚影圣诀，擅长偷袭逃跑，光天化日之下与这么多敌人直接硬碰硬的势态，他还是头一遭遇上，着实一点主意也没有。佐雅扫视一周，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铁甲兵戈，心里有些发虚。他向后退了一小步，用肩撞了撞站在身旁的杨戈，低声嘟囔道：
“喂，你说死不了的，怎么做？”
“抓紧我，”
杨戈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凑在佐雅耳边简单交代一句，手上使劲，猛地一拽把他抛向了上空，然后在对方的惊呼声中自己也飞身跃起，稳稳将人接在怀里，稍一施力，原地凭空拔高数尺，高声喝道：
“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