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 YOU SEE ME?

白岸之梦 White shore Dreams 01

奥古斯特·布莱特(August Bright) x 菲勒尔·莫丘利(Fevrier Mercury)

西线澳新军团中校x加拿大远征军准尉

coc角色卡衍生 参考但不完全按照ww1背景的一些人物小传

Fragment 01 陷落于潮湿的冰冷夏夜

 

伊珀尔的郊外刚结束一场暴雨,营地周围的路烂成一滩混着沙石的软胶,运输车半陷在里面疾驰,司机粗鲁地冲值守的哨兵吆喝,车几乎是在颠簸里撞进了卡口,接着一群年轻的澳洲士兵吵闹着从后座跳了下来,像干渴得快死的鱼一样径直往营地里有水的地方钻了过去。

最后下来的是一位穿着卡其色皮革制防雨长风衣的军官,步伐稍慢一些,身上沾满了战壕里带来的尘土,使他那头茶灰色的头发显得比以往更像一丛蓬乱的枯草。

“借个火。”

夏天傍晚的太阳与正午一样热烈,从南侧山谷吹下来的风倒是让人脖颈发凉,菲勒尔在新搭的雨棚下面处理上个月从魁北克寄来的通讯件,其中有些是不必要、也不应该继续在这里存放着,或说让人知道的,因此当他听到对方的澳洲口音时立刻警惕地抬了头,却被停在一旁的装甲车后视镜反射的光线刺到,等晃眼的白色从视野中褪去,他看见面前站着那个茶色头发的年轻军官,正低头从铁皮盒里抖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另一只手自然地伸了过来,指着他手里的火柴盒,声音有点含糊:

“先用一会,之后还你。”

菲勒尔在法裔省长大,他会说英语,也总是能听见一些腔调奇怪的(当然,人们认为这是高雅的)、欧洲口音的英语,但他仍然不习惯这些来自南半球的远洋军团成员们说话时候那种与欧洲大陆截然不同的、夹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懒散又在某些音节上格外夸张的语调;同样,他也不喜欢眼前这位军官上来就盛气凌人的架势,因此没有直接把火柴交过去,而是继续坐着处理信件的工作:把那一摞成捆的信烧了大半,随后才拣出一张带着火苗又不至于烫手的,站起来给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两岁的长官亲手点了烟。

他相信整个军营里没有人敢这么做。

终于,在他贸然做出僭越的行为后,这名叫做奥古斯特的军官那双蓝色的眼睛总算不再只看着自己雨衣上被石片刮开的豁口,转而向近在咫尺的黑发青年投去一道有些诧异的目光。

菲勒尔保持一贯的沉默和拖沓,已经烧成灰烬的纸被他抖散在弥漫着硫磺气息的晚风里,他慢条斯理地踩灭那根用过的火柴,才终于把已经用不上了的火柴盒递了过去:

“不用谢,长官。”

像是故意在学奥古斯特刚才的样子,菲勒尔随意地移开了目光,打量着男人沾了泥的领口:

“记得下次雨停前还我。”

“……”

这样的冒犯显然不在奥古斯特的意料中,年轻的军官皱起了眉,深吸一口烟又很快放下:

“看着我说话,这是命令。”

他声音听起来并不恼怒,只是每个单词比平时说得更慢,也更郑重。

天色开始变暗,营地里的士兵都忙着搬补给品,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角落的这场忽如其来的对峙。

“我说不用谢,长官。”菲勒尔看向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奥古斯特站在上风,前臂略微抬起,指间夹的烟烧断一截,灰被他故意弹落下来,刚好吹了黑发青年满脸。

菲勒尔感觉皮肤被余烬灼烧得细微刺痛,忍不住躲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正是对方恶劣的回敬,而当他抬头时,那人正居高临下地,用极具侵略意味的目光审视着自己因为烟灰而刺激得发红的双眼。

菲勒尔不喜欢这种被当成猎物注视的感觉。

他想起十六岁生日那天带妹妹去附近的森林打猎,那是艾薇尔第一次拿起枪,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远处雪堆后的野兔,就像巷子里看见了猎物潜伏着伺机而动的猫,杀意里藏着残忍的狡黠,而此刻奥古斯特的目光也如同捕食者般怀着特有的狂妄和贪婪,像一头有着蓝色眼睛的大型兽类,将猎物围堵在逼仄的死角。

菲勒尔还没失去理智到在营地掏出枪和上级决斗,只能用眼神把压迫感回敬予以眼前的军官,将不对等的审视扭转成一段针锋相对的平视,紧绷的敌意堆砌成一堵僵硬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持续了十来秒,才在奥古斯特忽然松懈的笑容里消散。

“Mercury。”

菲勒尔感觉自己的肩被重重拍了下。

“别这么客气,还是说你们那儿的人都这样?”

“噢——这只是加拿大日常的礼貌用语。”

菲勒尔挑眉,注意到对方已经收回了目光,语气同样变得轻松许多。

试探结束了,他想。

奥古斯特并排在他身边坐下,烟又叼回了嘴里,翻看着桌上剩余的文件,从大衣内侧掏出几枚甘草糖丢给面前绿眼睛的青年:

“你叫什么?”

“我想您已经知道了。”

“别装傻,我说全名。”

“要我拼写给您吗?”菲勒尔拿起手边多余的空白信纸,潦草地签了个名,撕下递给眼前的男人:

“希望您不会拿去点烟。”

“那是你会干的事。”

奥古斯特又笑了起来,接过菲勒尔递来的叠好的纸片,起身礼貌地向黑发青年行了个军礼:

“向您三个月来的情报工作致谢,菲勒尔·莫丘利准尉。”

“也很荣幸能帮到您,布莱特中校。”

 

 

潮湿的天气反常地从八月持续到了秋天战役结束,远征军在寒冷的暴雨里以极为惨烈的代价占领了帕森达勒,菲勒尔参加了一场静谧行动,被送到战地医院醒来时,混乱的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没能取回的那盒火柴,或许是在给出去的那一刻两个人就默契地达成了这是一份糟糕的见面礼的共识,因而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些无甚价值、但在枯燥的营地生活里还算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就像奥古斯特给他的甘草糖球一样。

菲勒尔记得自己给奥古斯特的那张信纸被连同火柴一起放进了对方大衣内侧,但他从不觉得这也是见面礼的一部分,这只是那种会随着日常琐事而不见,并被彻底遗忘的、生活中的无关痛痒的一部分,所以直到很久之后当他在匿名的信件里翻出这页已经因为浸透了雨而斑驳褶皱的纸时,那上面化开的扭曲笔迹像是从伊珀尔山谷深处坟墓里爬出来的鬼,久别重逢似的向他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但他并不觉得害怕,反倒暂时从长年累月的、回响着巨大噪音的幻觉的非人折磨里解脱了出来,游离于那个出奇潮湿的夏末,雨水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陷入脚下软烂的胶泥,然后视线又一次捕捉到车辆后视镜反射的惨白光线,摇晃撕扯着金斯波特港入夜后冰冷的海风,使他被自己点燃的烟呛得两眼发红,终于忍不住蹲下身蜷缩着在公寓门前猛烈咳嗽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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