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th.

CP：白虹剑X圣火令
小说原著向，部分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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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圣火令第一次看见白虹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

那眉目间暗藏的孤傲神情，像极了一位多年前的故人。

相传吴王六剑，白虹紫电，剑气凝然，辟邪流星，风华绝代，青冥百里，锐不可当。【注1】

圣火令第一次听说这些名讳还是在大唐初年，那时六剑中仅余紫电流星存留人间，紫电高居庙堂，穆然端肃，流星悠游草野，恣意潇洒。圣火令初入江湖时与流星有过数面之缘，发觉对方虽看着跳脱随性，骨子里却带着一股不近尘俗的桀骜。

后天下大变，乱世更迭，百姓皆疲于奔命，武林亦不复往日兴盛，及至天下安定，圣火令才有功夫扮作寻常明教弟子，与闲散的江湖客议论刀剑，但听见的也多是新铸的倚天屠龙之流，不再有人提起六剑了。

圣火令本还对此多有叹惋，却不想在按例随教主上光明顶赴会的平常日子，竟就遇到了那传说中散佚已久的白虹。

眼前化作人形的剑灵半鬓如墨，半鬓似雪，不知是不是因为新来的缘故，身为明教护法却向圣火令行了个生疏僵硬的教礼：

在下白虹，见过教主。

圣火令一怔，想起流星剑曾说过，六剑之首，白虹贯日，剑光可穿云破月，剑锋所指之处，草木皆尽，风止雨休。

可眼前的人却不露半分锋芒，似是把钝刀锈剑，看起来一如百年前的自己，只静静立于剑主身后，安分守己，不卑不亢。

圣火令有些好奇，是何故使白虹如今的模样和流星所说的相去甚远，可碍于双方剑主都在，不好多言，只得按规矩与白虹互相回了礼，各自随着主人去准备祷会了。

半个时辰后，月华初染，夜色渐垂，光明顶上圣火愈亮，远远观去，整个祭坛便成了这暮雪千山在漫漫长夜里的唯一明光。

圣火令换了身祭祀时才穿的长袍，登上圣殿高处，与教徒一道默念着大光明录，聆听风里传来空宏的颂歌与祝辞。

教中有诫，见令牌如见教主，圣火令却不喜欢那诚惶诚恐的面目，无趣且盲目，因此当发现下方一片低伏的教众中竟有人抬头直视着自己时，不由多看了一眼，蓦地发觉那双眸像一潭窄渊，黑得深不见底。

唯有黑白分明的发无声昭告着对方的身份。

圣火令故意将视线投回去，白虹剑不退也不避，依旧一动不动地在护法的位置立着，身后宽大的衣摆在风里摇曳。

明明是大不敬的动作，可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又是一派无可挑剔的真挚虔诚。

若圣火令有心处置，白虹已然犯了大忌，忤逆顶撞，数罪并罚不在话下，可圣火令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但他没想到，恰是这弹指刹那，月光下矇昧的一瞥，他竟和同时白虹心有灵犀地望进了彼此眼里的最深处。

一头是灼灼烈焰铸成的魂，另一头是滚滚铁水浇成的髓。

魂髓相融，炽骨燃心，燎原遍野，不死不休。

圣火令怔了许久，感觉自己都快被那烈火燃尽了，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句中原的话。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他曾经怎么也不懂，今日却似懂非懂了。







白虹剑是中原之物。

他铸于吴越，剑脉里烙印着江东将士的骁勇。

就像圣火令异色的琉璃眼里总缠着一丝风情万种。

白虹与紫电或流星都不同，他不是九五至尊，亦不是江湖剑客，旁人总道他与主人白眉鹰王的暴烈脾性有七分相像，圣火令总笑说此话不假，不过错了先后。

白虹剑像极了那位年轻帝王千年前宝剑斫书案时的神魄，彼时剑出无名，那人亦未成王，一剑下去却能煞住万里长江，滔滔春水，铁锁连舟也烧得融成灰烬。

白虹生来便是如此了，斩的是案上木，饮的却是天下血。

这般煞气，寻常剑客又怎能驭得使之，反推回去，当是那年轻时意气风发的白眉鹰王，恰合了白虹剑一贯的脾性。

白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若在他手下犯了错，动辄便是严刑苛责，爱看热闹如圣火令也没法坐视不管，若不稍拦着些，指不定哪天门下弟子就被他砍光了；可白虹有时候却又出奇的死板，圣火令不过几句无心的玩笑话，别人都没听进去，只有白虹一一认真完成了。

就像他前段日子看见白虹的发，随口提起自己在大漠时养过一只黑白色的小花猫，隔日那人就真的抱了个精致的雕花木盒子来，里头铺着软垫，一只黑背白腹的小猫正蜷在上面打着呼噜。

白虹说，它叫乌云踏雪。

圣火令把玩着小猫尾巴上的铃铛笑说真巧，连名字都和他先前那只一模一样。

圣火令后来又开玩笑，说不如装成普通弟子，偷偷溜出去玩个几天，还是个半大小子的屠龙刀听了都翻着白眼揶揄圣火令想得太美，白虹当时却没有接话，只低头默默擦拭着剑鞘，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却独自带着一包衣服敲开了圣火令的窗，问他走不走。

圣火令哭笑不得，他是真的不懂白虹剑这人，到底是太讲规矩，还是太不讲规矩。

毕竟大多时候，自己说的话没几个人当真，偏偏就这白虹，认真地让他招架不住。

算了，陪他玩玩也无妨。

圣火令很识趣地没问这包裹的来处，换好白虹带来的衣服，拿了些葡萄酒便跟他一道走了。

第二天明教上下大乱，举教震惊，两大宝物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不免让人想起来数十年前圣火令被丐帮劫去的旧怨，阳顶天与殷天正皆是怒发冲冠，打算集结弟子向中原武林的各门各派讨人去，被绑着一道来的屠龙刀却忽然哼了声，一脸不屑道，急什么，他俩过几天自然会回来的。

昆仑山上一片混乱，山下白虹与圣火却早已走了很远，白虹不太喜欢提入明教以前的事情，所以路上多半是圣火令在说个不停，他跟白虹说起百年前波斯的月亮，楼兰的商队，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戈壁，还有中原所不多见的玫瑰与沙洲。圣火令不确定年岁更长的白虹是不是也见过这些，因为白虹自始至终都只是认真地看着他，时而会被逗得大笑，豪气冲天，爽朗地不像那个令教众谈之色变，暴戾无道的大护法。

平日两人共事，一个是教主信物，一个是护法佩剑，白虹剑表面上对他多少都要恭敬疏离些，这回是两人第一次摆脱了身份相处，没了忌惮，白虹身上那股藏了很久的劲自然就显露了出来。

圣火令早就发觉白虹与常人不同，凡事教中称他为圣使的人，看他的目光都自下而上，唯独白虹从来都四平八稳，敬则敬矣，眼神里却不惧不畏，甚至有几分与自己势均力敌的意思在。

哪怕此刻亦是如此。

“护法大人，”

圣火令两手枕在脑后，享受着屋顶的夜风，眉眼弯弯，一如既往地向身边那个还在饮酒的人开不着调的玩笑：

“我看你啊，是想造反了。”

属下怎敢。

对方皱了皱眉，认真地否认。

但说话也是讲究法子的，也不知是不是白虹故意为之，有时候这用词越是讲究礼数，反而越是听得刺耳。

圣火令自然是留意到了。

“既然不敢，怎又有胆量挟明教圣物出逃？”

圣火令眯起眼睛，语气又加重了一些：

“莫不是——想私吞了我，自立门户？”

这次下山分明是自己的主意，圣火令却偏把犯事的帽子扣在白虹头上，然后心满意足地等对方暴跳如雷，露出那隐忍许久的真面目。

可白虹却依旧是那副克己守成的模样，只恭顺道，圣使若真有此意，属下尽可满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圣火令当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问道：

“此话当真？”

白虹神情诚挚，答，此话当真。

圣火令哑然，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是没想出驳回的话来，自暴自弃地躺回原地，摆摆手认输。


tbc.



注：

白虹的出处是我自己的猜测附会，小说里只提及白眉鹰王年轻时用过，以及“是把难得的宝剑”，游戏里亦没有明确指明白虹剑出处，只说是经历过金戈铁马的中原之剑，因此代入历史，有记载的名剑白虹就是三国时孙权六剑里的那柄。
另外说圣火在唐代见过紫电流星是因为唐初还有诗（如滕王阁序）提到这两把宝剑，其他几把究竟流传到了什么年代，都不可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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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


“护法大人，可否再教我一遍？”

“再一遍？如何教？”

圣火令吻上白虹剑身冰冷的刃锋，嗓音沙哑不似平常：

“倾囊相授即可。”